难兄难弟

文章整理

CP:米英

Attention:兄弟,年龄操作。是挞逼我的梗,写得非常赶目测不咋地 @深情遁走の挞宝 甚至还魔改了(……


你做哥哥了,阿尔弗!

“哥哥”、“哥哥”,阿尔弗雷德恨之入骨,视如死敌。同妇产科的初次交道,他表现得惶恐不安,像迎接一个异形的诞生。要知道,弟弟,这可是二十一世纪最避之不及的词!

这象征了一个小麻烦的凭空降生,没人会事先关照他蒙在鼓里的可怜“哥哥”。转眼间,Eagles*(老鹰乐队)的芝加哥巡演海报、道恩·强森的写真不知去向,霸占他私人空间的主角换成了小熊维尼款的婴儿风铃、各式各样的防磕垫以及毛绒玩具。没人想当一个麻烦事缠身的便宜哥哥。他讨厌死了这个词,这简直比生番茄片还令人作呕。

老天,青春洋溢的十八岁——高尔夫球大满贯、布鲁克林广场大聚餐、环球游乐场、落基山脉滑雪场!这些妙趣横生的精彩活动就快从他的假期安排表里消失无踪了,取而代之的会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弟弟,一个麻烦制造机。这可不是什么《猩球崛起》,没有对抗阿尔兹海默的超级基因药物“Cure”,他的弟弟也没有远超想象的超高智商。他甚至念不清“Papa”和“Mama”,连牙也没长齐——他究竟该怎么期待他的十八岁,他翘首以盼的夏季竞标赛,和他未来的高尔夫梦呢!

总之,一个弟弟毁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。

伴随年龄渐长,阿尔弗雷德发觉他的小老弟不仅一表人才,还是只绿眼睛的小猫咪——佯装得楚楚可怜以博同情,总跌跌撞撞的跟在自己屁股后边,奶声奶气的喊“哥哥”。

这个脆弱的小生命除了可爱骄纵一无是处,他总粘着他,两人形影不离。这可就不好办了,阿尔弗雷德隐隐觉得,他的漂亮弟弟似乎跟定他了——肆无忌惮的介入他的“私人影院”,做些引起注意的事。甚至连他三更半夜爬出被窝,重开《安娜贝尔》时紧跟不舍,每次他的放声哭嚎都能引来两盏开关灯和他更为麻烦的爹妈。老天,他无忧无虑的十八岁假期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——为什么就不能空降一个啰嗦又爱操心的哥哥呢。

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的推开所有麻烦工作,全权交由他老哥负责,棒极了!可要一个便宜弟弟能干什么呢,他得没日没夜的操心,没法流连Blizzard、Riot,更没有独享空调的权利,连一个安静的夜晚也失去了保障!他甚至得学会一些哄骗手段,同他弟弟吃饭睡觉,表露出对海绵宝宝的由衷热爱。

他没法为《白宫陷落》、《决战洛杉矶》欢欣鼓舞,这将会成为一个没有科幻电影、末日和英雄的糟糕假期,这会是一场闻所未闻的噩梦。天哪,一个弟弟,一个麻烦制造者,他快要抓狂了,为什么老爹就不能把这个小麻烦鬼送的远远的呢,托他们的福,阿尔弗雷德还得为这件事苦恼至少十几年。

——瞧瞧,就像现在这样。难得的清闲假期,一次千载难逢的同学聚餐。聚餐!一个叫人赞不绝口的词,它代表着热香肠、新鲜鸡蛋、烟熏鲑鱼和奶油吐司,更有香气四溢、加了奶油的浓咖啡!他们能在这顿聚会上无话不谈,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勾肩搭背,畅所欲言起来的年轻人们会无话不谈,比如聊聊他们新结交的漂亮女友,学科院的烦人导师,以及总致力于扰人清梦的学校。

阿尔弗雷德的手插着吊带裤的裤兜,他们沿街而行。布鲁克林的街道总是长长的,通往各式各样的新奇地段。松树散发出松脂的香味,空气中交织着蜜糖与大海的味道,碧蓝的天空卷起层层白浪,飘忽不定地游来荡去,纷飞的鸟群冲破了灼灼烈日——一个非比寻常的有趣夏天!

年轻男孩三五成群,他们霸占了整条旁道,有说有笑。他们聊起今年空前绝后的毕业典礼;跨级情侣依依惜别,他们藏进梧桐叶与鹅卵石间,迫不及待地你侬我侬;以及夏威夷海滩的邂逅,长腿、泳装、美女犹如过江之鲫。蝉开始叫了起来,他们正沿街走过一片沙滩与公路的交界点,阿尔弗雷德被欢声笑语甩在了最后。年轻男孩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开口,聊聊他关于“一个没有弟弟干扰的有趣假期”的话题,例如《阿凡达2》的最新资讯,INS新推送,恶搞小短片。老天,这才叫真正的假期!他需要这个!

可他没法那么做,绿眼睛的小猫咪勾住了他的衣袖,像只怯生生的小鹿般跟着,寸步不离。而他则像个替小少爷保驾护航的保镖,没有狐朋狗友们自以为的光彩假期,更没有一场浪漫邂逅,全都归咎于他是个哥哥!上天赋予可怜哥哥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弟弟!究竟是哪位上帝口出狂言,他要把高尔夫球打进他的鼻孔里,要知道这该死的“哥哥使命”夺走了他整个重要假期!他恨死这个了!

顺带一提,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,亚瑟·柯克兰,一个小跟屁虫。

“慢点,摔倒了可别哭鼻子,我可不想再被你连累。”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听上去干巴巴的,“这次是例外,要是再被老妈发现我偷偷带你出来聚餐,下次我们连出门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了,连我的绝地武士模型都会被没收。”“我会听话的,哥哥。”亚瑟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袖口,脚下的沙地踩出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,他们隔着一条细沥青划的界,阿尔弗雷德的凉拖踩过沥青路面,亚瑟踏入金黄的沙滩,低着脑袋往前一深一浅的摸索试探。

阿尔弗雷德眼睁睁地目睹着与自己相行渐远的欢声笑语,肇始还得算到他弟弟头上。这个小罪魁祸首脚下不稳,险些又摔上一跤。想想要是英雄男孩没能眼疾手快及时出手,闪电般地揽住麻烦男孩的腰,并把他举起来,那么他还得一劳永逸的替自己消灭沙滩裤和膝盖上沾到的证据。他可不能让老妈知道亚瑟险些摔个跟头,这可算是严重的监督问题!简单点说,阿尔弗雷德可以断手断脚、奄奄一息地爬回家,可亚瑟必须完好无损,连一根头发都不能少。

为了他最后一天的狂欢,他得看好他的弟弟,免得老妈说三道四。

“我们掉队了,哥哥。”他的便宜弟弟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。

“我看见了,现在我们连他们的头顶都看不见了,太棒了。”阿尔弗雷德撇撇嘴,“我都快忘了今天的任务是盯紧你,这样老妈才会在我的新游戏机提案上松口。”

“比起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应该追上去,哥哥。”听啊,听听哥哥这个词有多么刺耳,他肯定是在讽刺自己。阿尔弗雷德低头凝视着小男孩翡翠色的眼睛,恶狠狠的想。弟弟是多么恶毒,多么诡计多端的生物,“再慢下去我们会掉队。”他在提醒他吗,哦该死,这个卑鄙的小生物有着天衣无缝的伪装,可爱精致的皮囊,人畜无害的绿眼睛,惹人怜爱的嗓音。可英雄绝对不会屈服于此的,这只是只勾引路人的绿眼睛小猫!

没能适时得到答复,亚瑟疑惑起来,仰头看他:“让别人等太久不好。”

阿尔弗雷德不屑一顾地偏了偏脑袋:“那他们该感到无比荣幸。要知道我可是高尔夫球队的台柱、能让人叫破喉咙的万人迷,球场hero般的存在。没人会对大英雄斤斤计较的。”

“这样一点也不好,哥哥,听上去就像你的幻想。这太蠢了。”亚瑟换上了教训的口吻,听上去颇有种与年龄不符的老成。

“你说蠢?嘿,你压根一点也不了解……呃,等等,我说——呃,我是说,你不会把我们的对话如实禀告老妈吧。”阿尔弗雷德像想到了什么,他开始心虚了。

他举止优雅的弟弟移开了瞥向他的一眼,说道:“这取决于你。”

得了吧!说真的,他讨厌这个弟弟,尤其讨厌他倍受英国文化熏陶的这一点。就像一颗移动的小青菜一样讨厌。亚瑟的妈妈是个地道的英国姑娘,她大方得体、平易近人,有着茉莉花般的气质。他原本还在期盼一个可爱粘人的妹妹,她会像斯嘉丽·约翰逊那样气质不凡。果不其然,虽说事与愿违出生的是个漂亮弟弟,可他的小老弟竟然也把英国人那套古板罗嗦的做派学得像模像样,这就让他有种在和彬彬有礼的小王子打交道的错觉。

偶尔就像现在一样,亚瑟有着远超想象的成熟。这一点儿也不好,至少让他失去了做哥哥的乐趣。

“那好吧,老妈的小跟屁虫说什么都是对的。”他有点想转移这个话题了,亚瑟肯定会原封不动的向老妈通告今天的经历,也许会添油加醋,也许还会是非颠倒呢,鬼才知道这对母子每日的“书房谈心”的内容。总之为了他珍贵的游戏机和手办们,他得趁早讨好他,免得今天闹出什么要命的不愉快来。于是阿尔弗雷德抬起手做望远镜状,像威风凛凛的黑胡子船长,极不认真的张望了一下:“哇哦,现在有一个不幸的消息,看样子我们已经掉队了,这就代表着我们可能见不到美味牛排、薯条和汉堡包了。老天,太糟了,这全是因为我们没有超人般的飞行速度。”

“不可能有的,那是电影。”

“别和老妈学唯物主义那套,你会被你的美国朋友和我讨厌。至少你不能否认超能力的存在。”他无奈的耸耸肩,不置可否,“你们就连热衷于破坏我的美好梦想这点也像极了遗传。”管不着亚瑟有没有听懂,阿尔弗雷德继续他能让麻烦的小少爷开心起来的提案,“我已经计划好了最佳路线,我们先绕路找个冰淇淋店。这破天气实在太热了,假使再没有空调那么我会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倒在地上,干瘪的死掉。”

“你只是想吃冷饮,哥哥。”亚瑟补充,“你明明可以直言不讳。”

“你真是个没趣的小孩!要知道这个计划代表着你慷慨大方的哥哥打算请你吃冰淇淋,你甚至不肯表露出一点兴奋。天啊,你们英国人都没有幽默细胞的吗。”

“这可不是重点,哥哥,要知道你已经吃了整整三个香草甜筒了。”亚瑟皱起眉头,“在这一路上。”

阿尔弗雷德不以为意:“那就换个巧克力的,起码这能更甜点。”

亚瑟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,艰难地点头同意:“好吧,哥哥。但你得注意别吃多。”

********

上帝啊,他这是走进了一个暖意十足的新世界?他真是爱死空调和冰激凌了。这儿还有免费芒果汁供应,香甜且沁人心脾、嗡嗡轰响的榨汁机、笑靥如花的服务生。无孔不入的甜点香气萦绕着这儿,清一色的楠木桌椅,面朝整片海滩。阿尔弗雷德冲前台接待打了个招呼,露出一个他自以为最迷人的阳光笑容。要知道,一个尚处在青春期的帅气男孩,甚至有着向日葵般朝气蓬勃的潇洒风度。没人不会被此吸引,阿尔弗雷德的出现仿佛阳光的聚合体。

这简直是夏日幻境,哦他实在太喜欢这个室温了,喜欢得快要晕过去了。

“来个双球甜筒,巧克力球加芒果球。”阿尔弗雷德指着菜单,结束了与服务生的眼神交流,“那你呢,没情趣的老弟,又有什么新点子来麻烦我了?”

他收了手,身体往后挪动。视线偏向柜台的边缘,瞧他发现了什么,一双小小的手。小手的主人呢?他太矮小了,正艰难的踮起脚尖,试图使自己看清一点悬于头顶的Menu。阿尔弗雷德目不转睛的注视很快被察觉到了,亚瑟适才意识到也许所有人都目睹了这滑稽的一幕,指甲花般的红晕在他的脸颊染开。他连一声求助都不敢说,唯有回避与阿尔弗雷德的视线交错。可这也是一种有趣的期待,阿尔弗雷德了解他的小老弟,就像他了解超人的所有超能力。

好吧,唯有这方面才更像个小孩。

阿尔弗雷德耸耸肩,砸吧了一下嘴:“举手之劳。”他蹲了下去,平视着自己的小老弟,顺道拍拍自己的肩膀,示意他爬到自己肩膀上。当然还不忘添上一句:“嘿,记得对你乐于助人的好哥哥感恩戴德。尤其是对老妈。”

亚瑟瞥开了视线,脸蛋还是红红的。他一边怯怯的说着“谢谢哥哥”,一边不情愿地被阿尔弗雷德抓到了肩上。阿尔弗雷德抓着他的小腿原地站了起来,亚瑟发出小小的惊呼声,他趴在阿尔弗雷德的头上,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。真胆小,像只小兔子。阿尔弗雷德嗤笑了一声。

“你要什么。”

“红茶……?”“不,冷饮。”阿尔弗雷德无情的拍下了他指向某个位置的小手。这可是夏天,而红茶列属热饮,他的小老弟是疯了才会一门心思坚持英国做派,更何况冷红茶和中药有着如出一辙的味道。“红茶!”亚瑟固执的说道,“哥哥你也该试试,这对你的胃好。”

“我看上去需要这种东西?老天,我可是有一个能让人羡慕的好胃口。如果你这么坚持想要的话,那就一杯红茶。”他压低声音,几乎用口型模拟出“要最苦的”。

**********

亚瑟哭丧着脸,眼圈泛红。要是阿尔弗雷德发现,肯定会嘲笑他是只兔子。但这一点儿也不重要,令他最为困扰的是他手心里这杯热红茶。他太想叫住他的哥哥,告诉他红茶太苦了,他不想喝了。可、可这是哥哥给他买的,就像一个生日礼物一样重要,更何况是他自己吵着嚷着提出的要求。

任性妄为,这太像书里说的耐饿讨人厌的坏孩子了。那他也是坏孩子了?不、不要……

亚瑟极为小心的吸吸鼻子,免得遭人察觉。

他喜欢他的哥哥,很喜欢很喜欢。只有他会不厌其烦地陪自己玩,对他毫无保留,甚至肯带自己游山玩水。也许哥哥的朋友并不怎样,可哥哥对他而言是无人能及的。他绝不能随便闹腾,否则一定会被当成任性娇气的孩子,亚瑟有些惶恐。哥哥这几天心情很差,他知道,这全都归结于自己惹出的麻烦。可他本身只想给哥哥倒杯可乐,因为关顾球赛,哥哥精疲力尽,躺在沙发上倒头就睡。可他做的太坏了,他竟然不小心打翻了那杯可乐,弄脏了哥哥的球鞋。眼泪来回打转,亚瑟感到无比愧疚,还有准备早餐那次,他真不该这么不仔细,竟然弄混了番茄和芥末酱……都是他的错,非得让哥哥给自己鞍前马后。

他真是个坏孩子,坏透了。可——可他的哥哥会不会因此讨厌他呢,就像他那些总是以欺负他为乐的坏朋友。想着想着,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打转,脚底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,他吸了一下鼻子,咬着吸管不知所措。

好苦。

亚瑟眨了眨眼,豆大的眼泪砸在了路面上。

他又小心翼翼的仰起头,看了看阿尔弗雷德兴高采烈的侧脸,又看了看他手里香甜诱人的冷饮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不可以,太窝囊了。又会给哥哥……

“哥哥……”他想捂住自己的嘴,他想制止自己。可话一松嘴,声音就一个劲抖了起来,委屈、伤心的情绪变本加厉的涌了上来。亚瑟松开手,他拿着这杯苦红茶,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。

完了。他啜泣着,眼泪一点也忍不住,连声音都被哽咽切成了一段一段。哥哥一定会讨厌他。完蛋了,他又给他添麻烦了,一如往常。哥哥肯定会问他为什么哭,那、那他不喜欢这杯红茶的事情肯定会被察觉。会不会被理解成他不喜欢哥哥给的东西,那要怎么办,要是那样的话,那样的话就会被哥哥讨厌。

不可以,不行。亚瑟哽咽着想将红茶藏在背后。

阿尔弗雷德的嘴角沾着冰激凌,他正吃到兴头上。这段来自他小老弟的怪声令他狐疑的转过头。他原本以为又会是新式求助,这一下他算是被吓得不轻。看看,他身后那只绿眼睛的小猫咪已经哭了出来,他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,样子可怜得让人心疼。

阿尔弗雷德脑子一热,立马跑过去查看他的小老弟,他真希望他的小兔子哭鼻子的原因只是些鞋子进石头的小事,他只要帮他脱掉碍事的鞋子。又或许他在哪儿划伤了,也许烫到了舌头,哦最好别这样。这对阿尔弗雷德来说太不利了。

“怎么了?老弟,知道吗,你现在哭得就像个坏了的水龙头。”他的安慰听上去不是一般的刺耳,阿尔弗雷德抿抿嘴,他想自己也许没说对话。

亚瑟缩了缩,他说不出话,只是低声啜泣着。

他害怕极了,像被检查作业一样畏畏缩缩。连手指都不敢挪动半分。他太害怕阿尔弗雷德发现酿成一切的元凶,发现他那些不讨人喜欢的任性想法,这会毁了他和他哥哥之前的关系,这太可怕了。他——想法没能成型,英雄男孩的直觉迅速指向了亚瑟藏在身后,竭力回避的东西。

他默不作声的绕到男孩背后,看着那杯红茶若有所思。也许正是因为这个?阿尔弗雷德有点不敢置信,他可不信一杯茶有这么大的威力,但当他注意到已经咬得不成样的吸管时,答案就了然于心了。要知道这和他的习惯如出一辙,每当他碰见讨厌的东西时也常常这么干。

别再否定了,他想也许真是因为区区一杯茶。

这个大胆且正确的揣测使他愣在原地,一时间思绪翻涌。不敢相信,这只是一杯茶。他七岁时候就挑战过一整罐辣椒酱,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。可他的这个弟弟呢,天哪这只是一杯有点苦的茶?他只是想给亚瑟一点教训,没想过会把他弄哭。

阿尔弗雷德轻拍他的后背,尝试去安慰他:“好了,我的小老弟。我早就提醒过你这该死的太阳和热红茶的组合简直是世界级的噩梦,把它丢掉吧。”

“可这是你给我的。”亚瑟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,哽咽着说。

“什么?”阿尔弗雷德质疑了一遍他听见的内容。现在他只知道亚瑟哭得惹人心烦,甚至不可否认,他还尚有那么一丝的罪恶感,“丢了吧,反正也就是一杯红茶。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。他早该想到的,他养尊处优的弟弟可受不来这样的苦,毕竟他可不是英雄男孩。

“这是哥哥给我的。”亚瑟固执的坚持着。他甚至想躲开——可手里红茶没能逃过一劫。阿尔弗雷德一把抢过罪魁祸首,不由分说的抛向了空旷的海滩。亚瑟只能看见一条抛物线,手里的温度骤然消失,他呆呆的看着视线尽头扬起的沙土,咽了口唾沫。

阿尔弗雷德浑然不觉,他拍了拍手,宣告着他能把这件事办的多么干脆利落:“看吧,圆满解决。”可事与愿违,几秒种后亚瑟的哭声骤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,他声嘶力竭的指控:“这是你给我的!你不该这么做!”

什么?他给的,他也知道这是他给的,可这和他哭有什么关系?

哦该死。虽然他没弄清楚亚瑟的脑回路,但他发誓自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坦白从宽?哦他绝不能这么做,这样亚瑟铁定会如实奉告老妈自己的恶作剧,那他就大祸临头了。老实说除了这件事以外,他还有那么点、不,他非常后悔了,这实在太让人有罪恶感了。一个英雄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信任自己的可爱男孩?更何况那是他的弟弟,照顾弟弟是上天赋予的使命!

“好吧,那么停止哭泣的条件是一个冰淇凌球。听着我的小老弟,别再哭了。你更想要哪一边?”他已经深刻反省了,快结束这样的折磨吧。惹一个漂亮小男孩崩溃大哭,这不但会引来附近居民,而且还会让他看上去像个诱拐犯,而非英雄。阿尔弗雷德把芒果那面朝向亚瑟,这可是他连一口不想尝的味道。

“巧克力。”亚瑟毫不犹豫的说。

Shit,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味道!一个弟弟总喜欢这样横刀夺爱,夺去你最喜欢的巧克力,好吧,鉴于他是哥哥,还有亚瑟身后总让他觉得阴魂不散的老妈。他极不情愿地把甜筒转向巧克力那面,凑向他泣不成声的小老弟,顺道碰了碰他的嘴唇。

亚瑟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,像在请求“可以吗”。这个过于成熟的小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比较可爱了。阿尔弗雷德挑挑眉毛,示意他请便。

一个小小的牙印出现在巧克力球边缘,亚瑟咬得既小心又斯文。

他俩蹲在路旁,阿尔弗雷德一手拿着甜筒,一手摸着亚瑟柔软的金发,百无聊赖的数着过路的车辆。正值晌午,沥青路面烫得惊人,他感到自己的沙滩裤都快被烧出一个洞了。而亚瑟舔着快要融化的巧克力球,问他:“我们是不是要追不上他们了?”

“你怎么还惦记这个,我好不容易忘了。”

“这样不好,哥哥。”亚瑟撅起嘴,“明明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吃。”

“这听上去太麻烦了,而且多此一举。这就是你所受的英国式教育,侥幸我们勇敢的美国人没受你们的荼毒。否则我们的现代化设施可是糟透了。”

“这样说可不对,哥哥。”亚瑟皱起眉头,教训他,“妈妈讨厌你这样自大。”他的嘴角沾到了冰淇淋,阿尔弗雷德帮他伸手擦掉:“你不能强求一个时代精英和怀旧爱好者成为朋友,要知道他们这样的老古板从来不会深刻了解与时俱进的好处。想想吧,现在谁还用洗洁精,她真该试试家里的洗碗机,明明这能节约不少时间。”

“这样你就会连家务都不会做,哥哥。只会吃喝玩乐,以及睡觉。”

“你吃着我的冰激凌这样教训我?”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,抬高了语调。他准是吓到亚瑟了,绿眼睛的小猫咪往后缩了缩,支支吾吾:“我错了,哥哥。”他认错的速度在这时总是飞快的。阿尔弗雷德想,他得乘胜追击,否则他的小老弟肯定会抢先向老妈告状,于是他开口:“那么你该对妈妈说点什么?想想今天你该对我多愧疚。”阿尔弗雷德替他数着,“你害我们脱队了,看看你还浪费了一杯红茶,甚至吃了我的巧克力球。”他展示着亚瑟咬得那几口,对自己的计划感到无比满意,这回老妈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。

“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一切?”

“不,怎么可能是这个。”阿尔弗雷德循循善诱,“道歉礼物,小老弟。你们英国式的道歉,她肯定教过你这个,来吧,就像羽毛一样轻。”道歉是其次的,现在美国男孩只想替他的小老弟排演好得在老妈眼前上演的好戏。亚瑟半晌没有回应,连冰激凌都咬不下去了,阿尔弗雷德感到狐疑,他扭头看了过去——

亚瑟低着头,脸蛋通红。

“真的吗,哥哥。”他说得很小声,阿尔弗雷德压根没多想,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着轨迹得逞的欢快:“嘿,那还用说……”巧克力香甜的气味四溅开来,花瓣一般娇嫩柔软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,仿若一个羽毛般轻盈。

蜜糖般的气息飘过他的耳朵。阿尔弗雷德整个人如遭雷劈,上帝啊。他彻底呆住了,本能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简直不不敢置信,这、这竟然是一个吻?

他,他弟弟给了他一个吻?老天!

“这是你们英国式的道歉方式?!”他表现得非常意外,阿尔弗雷德几乎瞬时看向了自己的弟弟,他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可是——看看那个软软儒儒的孩子,他羞红了脸,拼命往后缩。“妈妈说的。”亚瑟支支吾吾的辩解,“她说我能用这个和你和好。”

“天哪,她都教了你点什么。”

“作为交换,哥哥也得亲我一下!”亚瑟说,“否则我一个人的话太吃亏了。”

好吧,他们只是一对有了小摩擦的异母兄弟,而即将发生在两人之间的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了。一个来之不易的吻,没有不轨图谋,简单的要命。这只是一个重归于好的象征,究竟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呢,你可是英雄男孩!阿尔弗雷德感到脸蛋发烫,最要命的是这样的奇思异想还在飞速升温。

两兄弟四目相对,阿尔弗雷德无数次对自己说。他永远讨厌“弟弟”,讨厌一切这个名词的象征!他一定讨厌亚瑟,这没什么大不了的,这只是一个吻,甚至能告诉他妈妈他是个多么有容人之量的好哥哥!一切、一切为了他的游戏机!

阿尔弗雷德为自己加油鼓劲,记住,super boy,对象仅限于自己的弟弟。

为了迎接这个不正式的吻,阿尔弗雷德特意移开了眼前碍眼的冷饮。他得排除一切会让道歉礼物变得不那么愉快的外物干扰。停下!你这毒辣的太阳;肃静!你这歌喉愚笨的飞鸟;哦站住!你们这些卷走甜蜜的车轮。

他制止不了一切了,这个世界是如此嘈杂如此喧哗,连一丝喘息的空子都没有!活见鬼,为什么偏偏到了这种时候,整个世界仿佛大合唱?

亚瑟开始有点退缩了,他没想过讨要一个吻的过程对阿尔弗雷德来说竟然这么艰难。意想不到的反应,他的哥哥看上去总那么活力四射,好似没有什么能让他退缩,正如他自己所言,他简直就是勇敢的代名词。一道永不磨灭的光犹豫了,这、这怎么可能。还是说他讨厌自己?——做了那么多坏事的自己?

亚瑟不安的交握着手指,他祈祷别是这个答案,漫长的等待,令人不安的胡思乱想。他依旧没能迎来阿尔弗雷德的回应,他有些后怕的眯起眼睛,畏惧着即将发生的一切。

蝉不厌其烦的叫着,长浪无拘无束的撞击着沙滩,不停往下淌的融化冰淇淋,寄居生物钻进沙砾的窟洞。天空送回阵阵尖利的鸟叫,时间好像静止了。亚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,他在做什么呢,他还要等多久呢。这一切问题只待他睁眼窥探,他按耐不住的睁开了一条小缝。紧接着——他的嘴——

蝉噪停歇了!海浪惧退了!路面上划开的黏甜冰晶也趋于平静,寄居动物钻回了老巢,连鸟叫都寂静了下来。仿佛整个世界降下了尘嚣的旋钮,静得只剩下流动的呼吸,跳动的心脏,以及一个能撼动一切的吻。

一切从开始到终结的几秒内,阿尔弗雷德迷迷糊糊的想,也许有一个弟弟真不是那么的糟糕。
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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